周俊生：养老金缺口是一个被夸大的问题

在9月25日举行的“发展平台经济与促进区域合作”高峰论坛上，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理事长戴相龙承认我国养老金存在缺口。他没有披露我国养老金的缺口到底有多大，只是由此提出未来应该延长职工退休年龄和缴费期限。

养老金存在缺口，这是一个自我国社保制度建立以后的10多年里被一些官员反复提起的话题。官员们之所以经常向社会敲起这个“警钟”，其目的倒不在于让职工多交养老金以弥补缺口，而是要求以此为理由，打开养老金进入股市投资的口子。这个目标已经实现，按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的说法，10年来社保基金投资股市实现了正收益。现在，戴相龙理事长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又有了新的目标，就是几个月前舆论曾经热议过的延长职工退休年龄。按照他的说法，“现在60岁退休了，将来可能63岁退休。”

今年7月，在有关养老金缺口的话题被热炒之际，人社部已经通过新闻发布会的形式明确告知社会，我国养老保险基金的积累资金到今年上半年已经超过2万亿元，总体上养老保险基金收入大于支出，当期不存在缺口问题。人社部还指出，确实有少数省份当期基本养老保险费征缴收入不抵支出，但在中央和地方财政的补助下，都实现了收支平衡。人社部的这个表态，其实已经为长期争议的养老金缺口问题画上了句号，给民众提供了一颗“定心丸”。

当然，人社部的说法限定于“即期”，也就是说，目前我国社保基金支付退休职工养老金并不困难，只是由于目前的养老金征收额在缓慢减少而退休职工在迅速增长，因此未来的养老金会出现缺口。也许是“当家知道柴米贵”，戴相龙作为社保基金的“当家人”，乃在多个场合主张养老金投资股市、延长职工退休年龄。

社保基金通过对在职职工收取养老基金，用以支付其未来退休以后的养老金。在我国社保制度建立之前，退休职工的养老金由其原工作单位支付，在社保制度建立以后，这部分人员的养老金也改由社保基金一起支付，但他们年轻时未曾缴付过养老基金，因此，他们现在领取的养老金，实际上是现在的在职职工支付的。从表面上看，这似乎增加了社保基金的额外负担，使社保基金难以形成积累，但是，只要社保基金管理有序，持续地用在职职工缴纳的养老基金来支付退休者的养老金，使养老金的支付形成一种链式结构，就不会引发养老金的支付危机。当然，由于我国人口结构的变化，目前整个社会正在出现老龄化的趋势，在未来若干年内，退休职工的增加很可能会超过在职职工的增加速度，这无疑会给社保基金的支付形成新的压力，甚至引发资金缺口。但是，即使出现这种情况也是不可怕的，因为国家财政在这方面负有义不容辞的兜底责任。

由政府财政兜底社保基金，是国际上已经建立社保制度的一些国家通行的惯例。事实上，我国也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制度，10年来对某些省份出现的养老金缺口，已经动用1万多亿元财政资金进行了补贴，保证了社保基金的正常运转。

当然，动用政府财政资金补充养老金缺口，会给财政造成压力。但是，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的建立，就是用来消除民众不确定的养老风险的，这一制度建立在用人单位或雇主、个人与政府等多方分担责任和世代自然传承的基础之上，并由政府充当担保人，承担兜托底责任，从而可以避免市场失灵。一定意义上说，养老金缺口是一个被夸大了的问题，如果将此问题放大，不但容易给养老基金增加风险，而且也屏蔽了政府在民众养老上必须承担的责任。当然，我们绝不能对养老金可能存在的缺口掉以轻心，政府应该对社保基金进行严格的监控，并准备好各种预案，财政资金预算中应当列支补充社保基金的用途，让民众不再经常为社保基金的缺口问题所困扰。

周俊生(上海 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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