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企业的老总 该拿多少养老金

我在上篇文章中谈到了公有制在瑞典没有失灵的原因，其中，保持高度的透明与严格的监管是两个极为重要的因素。这里我想再讲一讲去年在瑞典发生的一件事情，它涉及国有企业的老总该拿多少养老金，也会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瑞典百姓对国有企业的看法和瑞典政府对国有企业的监管。

事情发生在去年春天，那时瑞典的大选刚刚拉开序幕，各党派为拉选票，展开了十分激烈的宣传战。像所有多党制国家一样，反对党与执政党都在寻找对方的软肋，试图将其击倒。执政多年的社会民主党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反对党的主攻目标。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有人爆料称，有两位国企老总的养老金太高，超过了政府规定的标准，也让纳税人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这两位老总，一位是瑞典大型国企---矿产公司LKAB的首席执行官马丁·依沃特，另一位的身份更加特殊，是当时的瑞典首相、社会民主党领袖佩尔松的夫人阿妮塔·斯汀，她担任的是瑞典酒专卖局的总裁。据瑞典媒体报道，按照依沃特与公司所签协议，他如果在60岁退休，他每年的养老金相当于在职时年收入的65%，并且一直可以拿到65岁，而后则降为50%。有瑞典媒体算了一笔账，依沃特如果在首席执行官的位子上干6年，那么按照协议，为了他能享受丰厚的养老金，LKAB将至少要为此而给税务部门交纳约8000万瑞典克朗（1瑞典克朗约合1元人民币），以作为其养老金的"准备金"。另一位老总斯汀的账也不难算。斯汀去年57岁，按照她与酒专卖局签的协议，她如果在60岁退休，可以拿到2001年年薪的70%。瑞典国企老总的年薪是公开的，斯汀在2001年拿了大约166万瑞典克朗。要是斯汀能够活到82岁，国家至少要给她支付2500万瑞典克朗的养老金。从2001年斯汀上任到她退休的9年时间里，除了要预交的养老金外，再加上她的工资、奖金等等，国家酒专卖局要为她一个人交付一大笔税款，每年不少于500万瑞典克朗。有瑞典报纸说，酒专卖局交的这笔钱是国家的钱，也是瑞典纳税人的钱。论工作业绩，两个人都干得很不错，他们管理的企业的效益也一直很好。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们干得如何，而在于他们的养老金超标了。2003年，瑞典政府推出了更为严格的国有企业老总养老金的管理规定，将上限定在20年平均年工资的32.5%。按照这个标准，两位老总的协议都属违规，必须重新签订。可想而知，反对党一定会借这个新闻大做文章，而且他们更愿意就此事来批评社民党政府对国企的管理。瑞典媒体也没有放过这个重要新闻，它们一面派人做更深入的调查，一面展开评论。当然，不少评论的矛头也是更多地指向了酒专卖局的总裁斯汀。我读到的《瑞典日报》的一篇评论说，依沃特与斯汀虽然都是国企老总，养老金都超过了标准，但二者是有差别的，依沃特管理的矿产公司面对的是竞争激烈的国际市场，为了吸引优秀的高层管理人员，留住人才，公司必须提供更为优厚的养老金，所以还算情有可原。但斯汀则不同，她长期以来就是国家的雇员，一直在国家税务部门工作。而酒专卖局又是国家垄断企业，不存在竞争的问题。评论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那就是政府有意把这样一个肥差给了自己人。还有的媒体甚至讽刺说，酒专卖局与斯汀签署的养老金协议，实际上就是"首相下属与首相夫人之间的交易"。事情闹大了以后，社民党的发言人先是出来表态说，依沃特所签养老金违规，必须重签，但对斯汀的事却所谈甚少。这就更让媒体觉得不够公平，有媒体甚至称，社民党这样做，是在放烟幕弹，为了遮掩斯汀，因为她是首相的夫人。还有的媒体把酒局近年来出的问题全都抖搂了出来，比如雇员受贿、花费1400万瑞典克朗来搞五十周年庆典等。最终，斯汀本人不得不公开表态，愿意与酒专卖局的董事会重新谈判，再签协议。这个事件发生的时候正值选战进入关键时期，它给社民党的声誉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并被一些媒体认为是导致社民党下台的原因之一。这个新闻事件也反映了瑞典老百姓对国企的看法，在他们看来，国企至少有两点与私企不同：首先，国企要更透明、更公开；其次，国企老总拿的是国家的钱，必须要有更严格的规范。记得当时的财政大臣在谈到此事时说过类似的话："国家拥有一些企业并非坏事，而且政府的管理也可以很有成效，但国企的运行要有更加严格的规范。"

2007年04月25日 09:49:26 中财网 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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